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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念峰上草木不生,唯有风声呼啸,凛冽尖锐、怆然清肃。自幼年来,我天然地对那里退避三舍。 然而多年以后,有风过林梢,树叶摇曳,沙沙作响,我间或会听见那来自无念的风声。风吟叶鸣截然不同,却于心跳间交织回响,于耳畔回荡。 我不由疑惑到底身在何处,这是来自过去的回声、还是对于未来的启示。 唯一不变的,是不可寻得的幽远之处总有一句话随声而来—— “我只想留在你身边”。 我不擅占卜,只凭直觉。彼时彼刻心脏鼓动、耳畔蜂鸣,夹杂着尖利风声,师妹的话语落在我耳中已不甚清晰。但即便如此,我仍直觉地伸手去推她,可还是晚了一瞬。 嗡鸣顿止,呼吸停滞,脚下明明踏着坚硬岩石,却好像坠了下去。 师妹的唇贴上了我的唇。 那是一种陌生的温度,不似任千秋带着火般贴上来。是一种温暖,分明是冬日里捧在手里的一盏暖茶,比火更轻、却更难当,简直岂有此理,教我不自觉心生颤栗,足下微晃,几乎失了平衡。 “师妹你…!” 我猛然回过神来,反手推她。 “我如何?” 她只后撤寸许,仍是在咫尺之间,吐息灼热。 “你、你不可如此。” “为何不可?” “你明知我修无情道。” “我知。” “那你又何必…” 我突然回想起二师叔的那句“她不知道吗”。是啊,师妹聪慧明理,其中利害她如何会不知?如今争论这些,又有何用? “总之、你不可。” “我原先不同你说,是因为你不必知道。但如今你需要有人助你,与其去寻外人,何不让我帮你?难道旁人尚可,偏我不可?” 任千秋像个顽固的楔子,卡在我们之间,拔不脱也绕不开。我本该以理相陈,道法因果,世情清规——情欲也好、执念也好、任千秋也好——统统该一一说明。但眼下我偏偏无力与师妹做这长篇大论。胸口像堵了一口气,沉得发闷,又急得上涌,令我无法忍耐,催我开口,甚至逼得我不自觉地提了声调。 “那不一样!我道心未改,你、你会受伤!” “你说什么…再说一遍?” “…你会受伤。” “不是这句,前面一句。” “我道心未改。” 师妹听了竟微微笑了起来,不似方才若有癫狂的大笑。 “小鬼,”她说,“你方才是不是没听明白我的话?我要的不是你如何——” “也不可以!” 我抢在师妹说完之前打断她。声音猛然拔高,几乎是喊出来的。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,耳畔又开始轰鸣。 “我尚且不在乎,”师妹说得很轻,但又很重,一字一字压下来,“小鬼、你为何在乎?” 我望着师妹,从她眼里竟看出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,就像从前她布下阵法困住我时,步步逼近,漂亮从容。 我僵在原地,无法动作,甚至不能言语,喉间挤出几声不明所以的咕哝,不成话语。 “小鬼,你不在乎、不该在乎——那便让我做我自己,不好么?” 师妹当真布得一手好阵! 我道法若可成,便不该在乎,便该由她;我若不由她,便是在乎,便有违道法。 我自觉已经完全陷入她阵法中,像是被无形的藤蔓缚住手脚,无法逃脱。我并非不知道破阵之法,只要我能说出“在乎而非有情”,她便困不住我,可是、我却迟迟未能开口。 偏在我沉默之际,师妹竟再度逼近。这一次她不仅唇贴上了我的唇,唇瓣间更有意轻咬我,甚至咬开我双唇,轻轻含吮。温热柔软,气息灼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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